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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悲剧

第三十六章 悲剧

“听好了,康斯坦丁,你是人类,并不是什么怪物。”神魔历206年,少年睁开眼,开启英雄没落的序幕。

一如既往的生活,少年白天在黑心博士帮工,帮博士打打下手,然后照例被博士批得体无完肤后笑嘻嘻地踹醒克鲁,在他的宅空间蹭上一段时间以逃避博士的喋喋不休。少年在白天还是一个普通人,而到了夜里的少年是会变身的,他会变成最近沸沸扬扬的正义的伙伴——假面,这是一个兼具中二和耻度的名字,少年的脸皮不算厚实,所以他时常被克鲁拿这个名字嘲笑到面红耳赤。假面是只在黑夜中出现拯救弱者的英雄,对于被帮助的人而言假面像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

少年一开始并不打算做这个多管闲事的假面英雄,最初少年的夜巡是为了别的威胁,在救助了第一个人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后来慢慢演变成这个样子。他并不讨厌这种生活,给单调的夜巡增添了一点色彩。

入夜,少年仰望干净的星空,抬手在脸上一笔一笔写绘,手指划过皮肤,横竖的纹路渐渐形成了有实质的东西,一个银质面具覆盖在脸上,无表情的面具上,只有黑洞洞的眼眶和不闭合的嘴,比起正义的伙伴这个扮相更像是电影中的杀人魔,自不必说,这幅扮相是出自克鲁之手,少年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改不过来。

今夜,杀人魔——哦不,假面英雄再次出动。

夜风很凉,少年在屋顶上行走着,雷电充盈着身体,轻微的爆响是他能够短暂滞空行走而不踩碎别人家的屋顶,吝啬的博士无数次强调不能损坏别人的东西,否则债主上门的时候已经悔之不及,老头儿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满是懊悔,于是少年悟到了博士内心的悲哀。他正在进行日常的巡查,按照这几天风平浪静的状况,少年将在几个小时的巡查结束后安稳的回家睡个觉。

但是今天有点不同,少年敏锐的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气氛,某个让人隐隐不安的根源行踪飘忽不定,阴影在灯光照不到的缝隙间行走。

少年尾随阴影而行,潜伏着的阴影感受到了来自少年身上的气息,疯狂的向更深的巷子扭动着前行,以少年的速度本来可以马上抓住它,但是出于好玩,少年没有第一时间抓住这个小东西。

有人抢先一步抓住了阴影,一个和他一样的能力者从黑暗中伸出手抓住了它。

少年落到地上,对于抢怪的行为多少有点不爽,于是朗声问道:“何方朋友,请现身一见。”

“噗”

黑暗中传来忍俊不禁的笑声让少年一瞬间窘红了脸,最近看了太多武侠小说,结果不小心脱口而出这句话。神秘的能力者走到灯光下,小小的光束打下来,照出女孩的样貌。年纪大概比少年要小一点,淡荷连身裙,鹅蛋脸,挽了个小小的马尾——少年才不会说他是马尾控,他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好,我是你的粉丝!”女孩的发言是完全的意料之外,亮晶晶的眼睛让少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话。

“哦,我也是我也是。”少年说完自己都愣住了,她说的是什么来着?努力想起女孩的话后少年立马改口说道:“我的意思是……”

少年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发言不经大脑,现在想圆都圆不回来。女孩嘻嘻笑着,大大方方地说:“我是莉莉丝,是你的小粉丝。”

“我?”少年被克鲁无情嘲笑了无数次,早已经对英雄的身份不抱什么期望,现实却给了他一针强心剂,他的心脏狂跳不止。少年热泪盈眶地握住女孩的手,这幅模样让不明所以的女孩一时手足无措。

“怎、怎么了?”

少年快速抹掉眼角的感动,正色道:“没事没事,我才没有感动落泪。”

女孩小小的“哦”一声,表示自己绝不会说出去,少年点点头,问她:“你不用睡觉的吗?”

“白天见不到你嘛,所以只好晚上出来找了,能找到真是太好了。”女孩坦然的样子让少年一阵无语,太理直气壮了以至于少年都不知道该从何教育这个女孩晚上是很危险的,不仅有色狼,还有hentai啊痴汉啊hentai啊痴汉啊,总之晚上对女孩子是不友好的。

“而且我找了你十几天了,收拾了挺多坏人。”这一击直接击败了少年,关于hentai的话题并没有能说出口,女孩并非没有危机意识,而是有自保能力。

“那个小东西被你处理掉了吗?”少年无话可说只好把话题交给小东西。

“当然,啪的一下就捏碎了,啪的一下!”

——好可怕之类的念头在少年脑海里一闪而过,他轻咳一声说:“好吧,你找我什么事?”

“找你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我报警了啊……”

“好嘛,”女孩规规矩矩向少年鞠了一躬,道:“请收我为徒吧,师傅!”

“……”

直到第二天少年的耳鸣还没有治好,满脑子是莉莉丝‘嗡嗡’的声音。少年第一时间没给她答复,他面对这个勇敢的女孩落荒而逃了。

“这个世界好可怕……”少年和克鲁同时叹一声,克鲁眉头一皱大脚踹过来:“别模仿我!”

少年直挺挺地倒地,他摸着下巴问克鲁:“我很帅吗?”

“并没有。”

“我很帅很强大吗?”

“并没有!”

“我不帅也不强大吗?”

“并……有!”

“就是说啊!”少年一拍大腿:“又不帅又不强,为毛要我当她的师傅,意义不明!”

“话虽这么说,你心里乐开花了吧?”

“然也。”

“开心就好,开心就把这个妹子收进来吧,锅锅的后宫很久没有引进萝莉了,特命你速去拿了那个萝莉!”

“啊呸,你这个淫贼,我收徒关你什么事?”

“嘿——关我鸟事行了吧?”

“我靠节操呢!算了不说了!说下去太吃亏……”

少年一开始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对他有所期望的女孩子,但是克鲁也说了,开心就好,收了就收了,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问题是收徒他能教她什么?按照少年的传教经验,女孩一旦成为他的弟子不免会变成宅,少年除了宅以外也就只能给她讲讲神魔的那些事儿,还不知道别人爱不爱听……有克鲁这个先例在,他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万千纠结也终于迎来了夜晚,少年磨磨蹭蹭来到约好的地点,女孩早已候在那儿。

“你来啦。”

“哦、哦,我来了。我先说一句……”

“不用那么严肃吧?有话好说。”

少年被她这么一调侃,心里的包袱放了下来,自嘲的笑道:“也是。那么重新说一次,我可能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我懂的东西不多——即使这样你还要跟着我吗?”

“那是当然的。”女孩笑容甜美,她语气坚定的说:“你不相信自己吗?”

“那好吧,我也相信自己。”

少年并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还只有十三岁,他对自己很自信,也正是这份自信给他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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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是一名和‘假面’一样有着超高人气的英雄,在许多战役中有着不俗战功的他在政府的授意下成为了一名城市和平的象征,一名英雄。这样的一个人如今陷入了苦战之中,通往天际的摩天楼上,一名白发青年被逼迫到边缘地带,面对这个正体不明的怪物毫不畏惧也并没有什么用,它和之前面对过的恶魔都不同,白猿是体术达人,对付神秘系的恶魔不太擅长。特别是这个恶魔能够抽取他体内的能力变得越来越强,而他会越打越不占优势,他所能想到的解决方法只有一跳捍卫自己的尊严。开玩笑的,他的确是只能从百米高的楼顶跳下去,但他有特殊的保命技巧。

白猿毫不犹豫纵身一跃,在空中张开膜翼。阴影看着他落下的身影,咧开嘴笑了。白猿的下方,一个一模一样的阴影在等待着他,天罗地网,无处可逃,白猿败在阴影手下的消息被封锁起来。针对英雄的残杀计划才刚刚开始。

两周后,同样的场景发生在临安市,又一名众人所熟知的英雄倒在正体不明的阴影手下。阴影的行动轨迹有迹可循,接下来它们的猎杀目标终于转移到少年所在的城市。一个月的风平浪静过去之后,暗涌悄悄迎来昭然若揭的一刻。

破落的草屋里,一大一小两个阴影看似随意的交谈中暗藏杀机,少年所看不见的地方,那个曾让他一度陷入绝望的暗涌正在酝酿之中。

“就是他吗?”

“没错了,就是他。”

“好。”

而博士的实验室也接到了通知,同一时期有两名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被袭击重伤,虽不至死,这两个人身上的能力大幅减弱,这个消息让博士有种不好的感觉。能力抽取的根本原因是罪业的吸收,意思是说犯人不是人类而是恶魔或者魔化者,对付这样的东西是少年的强项,其他英雄对此都不算在行。

“只有让少年抓紧时间找到这个恶魔了。”

这个时候少年正在外面进行约会作战,莉莉丝作为徒弟只是在夜晚,在白天她时常到实验室串门,帮着少年整理整理克鲁和博士凌乱的房间,克鲁一开始企图把这只野生萝莉纳入攻略的范围之中,被萝莉无情戳穿他的贱人嘴脸,攻略行动无疾而终。

不过有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帮忙做事对少年是喜闻乐见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是至理名言,少年多少也有点受到克鲁的影响,觉得有个女孩在身边的确是赏心悦目的事情,虽然没有要对女孩子做什么的企图,看着女孩漂亮的脸蛋也是好的。

“师傅好大胆~”莉莉丝像是被少年看得掩面羞不可抑,透过指缝偷偷看他。

“纳尼?”少年一惊,自己的小心思有那么明显吗?他咳了一声硬是把尴尬一笔带过,莉莉丝的性格他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算摸清楚了,她是一个和娇羞无缘的女孩子,同是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这样固执的人有时会和理智的意见相左,可能他们的出发点不坏,却经常会因此陷入困境。

这时博士的联络也到了,少年看到简讯的时候默不作声想要收起手机,不料莉莉丝看到了他这个隐秘的动作,对简讯的内容产生了兴趣。

“简讯说了什么呢?”

“没事没事,是让我早点回去帮忙而已。”

“哦。”女孩留了个小心思,这封简讯一定是关于最新的任务,少年一瞬间面色凝重的样子吓到了她,少年不说估计是觉得任务的难度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而她总有办法知道。她对少年避而不谈的行为很愤怒,决定先少年一步证明自己不会拖他的后腿。

这天晚上,少年在城市中再次嗅到了腐臭的气味,在夜晚的行动之前少年让女孩早早回去,和上回一模一样的气息,女孩捏碎的恶魔再度重返,其中的缘由少年想不通,既然事有蹊跷,他只能尽量不让女孩跟过来——虽然他不觉得这个恶魔能从他手下威胁到女孩。他的嗅觉只对恶魔起效,所以他没注意到莉莉丝远远吊在他身后,就是这样的疏忽大意,他们将面对的是生与死的抉择。

暗夜的恶魔逃得很快,隐匿着气息在深巷中乱窜,少年追寻着气息的来源逐渐到了荒无人烟的地带。他也意识到这是对方在故意诱导他走进陷阱,但是他想看看对方能玩出什么把戏,于是他放心大胆地踏进这个地区。

空旷阴暗的地下室,唯一悬着的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少年在踏进这里的一瞬间就锁定了敌人的位置。

“你这么自信引我到这里来,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这家伙在这里停下,少年肯定它会在这里对自己发起攻击,他脸上还是带着轻松的表情。虽然博士的简讯里把这东西描述的多强,能让莉莉丝一只手捏碎的小家伙能翻起什么浪来?

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拉扯住他,少年瞪大了双眼,莉莉丝于黑暗中现身,圆形的灯光下,莉莉丝和少年对视,双目幽碧。

莉莉丝微笑说:“又见面了,师傅。”

“你怎么会来?”

莉莉丝嘟起嘴不忿道:“还不是你不告诉我这件事!”

“这不是你可以解决的事情,给我回去!”

“就不!”

“……”少年突然抄起莉莉丝高高跃起,双足电光闪耀,倒立在地下室的天花板上。他郑重地警告这个不怕死的小跟班:“要在这里就抓紧我,不然我腾不出手。”

“了解——”莉莉丝突然弱弱地问:“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

“没有。”

“哦……”莉莉丝的声音低下去,双手用力抱住少年的腰,紧紧咬着下唇。少年此时无暇顾及莉莉丝的心情,他抬头看向地面,地面此时变成了一片水泽,由阴影组成的水泽中不断有黏糊糊的人形从中站立并向空中观察着的少年伸手想要够到他。

光是伸手当然是不能够到少年的,只是在阴影人伸手之后情况又发生了变化,阴影人的身体迅速拉长,长手长脚的怪物脱离了水泽跳起来,密密麻麻的手臂像尖刺一样朝少年袭来!少年催动脚下电光,寻找着尖刺中的间隙,无法通过的地方就用蛮力强行突破,被打断的尖刺瞬间风化,然后又从水泽里抽身出顶替的家伙。

如果只有少年一人,他大可以把全身裹在电流中强行突破找到阴影的内核,因为他不怕受伤,但是现在多了个娇弱的女孩,情形又有所不同,他不可能再用那种简单粗暴的拼杀方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女孩送走,然后徐徐料理这个肆意妄为的家伙。他打定主意先把女孩送到出口,速度虽然慢了不少,好在阴影没有对他造成太多困扰,少年用双手打开了一条通路一路向外。

“听好,你现在马上往外面跑,到实验室等我。这里的事情交给我解决,相信我!”

“我知道了。”

少年随手折断一根蔓延过来的尖刺,示意莉莉丝快走。女孩远离了视线之后,少年才松了口气,面对交错的尖刺不闪不避,霎时雷光大作。阴影的本体很快被少年找到,和其他没有面孔的人形不同的是,这个作为内核的家伙长出了双眼,妖异的幽碧色,和莉莉丝初见时她的瞳色相仿——不,是如出一辙!不祥的预感逐渐在少年心中放大。

“这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才发觉吗?你放走的已经不是正常的人类了,她的身上带着我的复制体。把复制体带到人类群体中就是她最终的归宿。如果你能早点发现,你本来可以很轻易拔除我的复制体,但是一切都太晚了……”怪物的话还没说完,少年的手已经掀开了它的头颅,而它在濒死之际低笑着,只要有复制体,它是不会这么轻易死去,反而会因为通过女孩的扩散而得到更强大的成长。它低沉的笑声仿佛在嘲笑少年的蠢笨,不明真相的少年本有机会拯救女孩,但是他把女孩推到一边,而女孩不愿给他再增添麻烦,选择自己去面对这件事。

强爆风裹着雷霆,暴怒的少年冲向城市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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